一個人能付出多少真愛呢?一顆心又能負擔多少情債呢?……
Ch8.1
禍事接踵而至,韓特的父親因腦中風引起多重器官併發症,撐不到二個月就撒手而去;愛德華卻在一家知名的舞廳中與人鬥毆,被刺成重傷受醫急救……。
這陣子我為了網路平台的事忙得焦頭爛額,周日例假也沒時間陪靚敏回家,她只好自己去度假了。上周末深夜時,靚敏突然打電話說愛德華受傷住院,甚至還有生命危險。我匆匆趕到醫院時,愛德華剛動完手術,靚敏躲在病房外哭得像淚人兒。
靚敏一見到我,忍不住就抱著我放聲痛哭;她的父親也神色凝重地守在病房外,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干擾,他要我帶靚敏出去透透氣。一路上靚敏抽噎不停,直到附近一間咖啡店坐定時,她才稍微控制情緒,對我說出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原來,靚敏一直聽從我的建議,對愛德華不斷進行「愛情試煉」。她不僅出難題、找麻煩,還故意對愛德華冷淡,表示嫌棄之意。然而,愛德華十分耐磨耐操,對靚敏各種的要求能做則做,做不到就一笑置之,他既不生氣、也不屈從。
愛德華這招十分管用,讓靚敏生氣也不是、不生氣也不是、一點辦法也沒有。
靚敏逼不得已只好施出撒手鐧,想試探愛德華可以忍受的吃醋程度。她開始接受其他男孩的邀約,參加聚餐或派對之類的活動,還故意帶著愛德華同行作伴。
事發當晚,靚敏應邀去舞廳狂歡周末夜,她不只和幾位同行的男孩共舞,還故意和舞池中其他年輕舞客擠眉弄眼、扭腰擺臀,不料卻因此惹出大禍……。
靚敏滿臉自責的表情,難過地敘述當時的情況:
「……那時幾個年輕人圍著我,強邀我陪他們跳舞,我敷衍了一下,等到我不願意再糾纏下去時,他們卻包圍著我開始毛手毛腳。同行的男孩們都愣在當場不知所措,只有愛德華挺身出面勸阻那群年輕人,對方很不高興就動手打他,……」
「舞廳內不是有保全人員嗎?怎麼會直接動手了呢?」
「舞廳裡吵雜不堪,事情又是突然發生的,等那些保全人員趕到時,雙方都受傷了。沒想到愛德華以一敵四,居然只受到輕傷,反而對方都鼻青臉腫。……」
靚敏說,雙方被拉開後,對方悻悻然離去,愛德華卻一副輕鬆的樣子,還問她想不想繼續跳舞。但靚敏已經被這種場面嚇得膽顫心驚,趕緊拉著愛德華買單走人。
那些同行的男孩對剛才的事感到顏面無光,也不好意思再跟著靚敏,只好任她和愛德華離去。這時靚敏根本沒心情理會他們,似乎只有在愛德華身邊才感到安全。
當二人剛走出舞廳門口時,就遭對方從背後偷襲,其中有一人拿著藍波刀,用力刺入愛德華背部,愛德華立刻不支倒地。靚敏嚇得驚聲尖叫,路人聞聲趕來……。
我聽得額頭和手心全是冷汗,沒想到自己的一個餿主意,竟然造成這麼大的傷害!我心中滿懷愧疚,思緒變得十分混亂,反而不知該如何安慰靚敏了。
靚敏淚流滿面、語帶哽咽地說:
「醫生說,這一刀差點刺入心臟,若不是及時急救,愛德華恐怕性命不保!……」
「這……都是我害了你們!」我也難過得啜泣起來。
「那時……愛德華倒在血泊中,居然還笑著安慰我說他沒事,叫我不要難過。我看到他血流不停,愈來愈虛弱,很害怕他就這麼地離開我,我只能不斷地哭喊著他的名字……。我想,萬一他有什麼三長兩短,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了!」
「他現在……還好嗎?」我顫聲地問。
靚敏說,愛德華的性命已無大礙,但因刀傷深入肺葉,最少要住院二個星期觀察和治療,但即使這個傷口癒合了,愛德華的肺功能卻須要半年才能恢復……。
聽到愛德華性命無虞,這才讓我稍感心安,我緊握靚敏的手說:
「唉,這都是我的錯!我該怎麼彌補所造成的傷害呢?」
「萱,妳不用責怪自己,要怪只能怪我這麼任性,這麼不知好歹!他是真心愛我的,一直在我身邊守護著我,但我卻這麼不懂珍惜!唉!早知如此……」
「唔?…………」原來如此,靚敏已經感受到愛德華的愛意,而且被愛德華的真情付出而感動了!一時間,我的內心五味雜陳,不知該如何反應和回應。
「我想……他住院這段期間,我就陪在他身邊,暫時不回學校了!」
「嗯!…………」
等到靚敏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後,我才陪她回到醫院,靚敏的父親看到她不再歇斯底里了,微笑著對我點頭稱許,他卻不知道我心亂如麻,根本不知如何是好?
靚敏堅持留在病房中陪著愛德華,我也想留在這裡陪著他們;於是,兩位帶著贖罪心情的女孩,相偎著坐在愛德華的病床前,暗自祈求著他能平安無事。
隔日下午,愛德華恢復意識後,我才向他倆簡單話別,一個人離開醫院。
我好想打電話給韓特,但他正在美國辦理父親喪事,一定有許多不便之處;前一通匆匆的電話中,他說會儘快趕回來和我相聚,但無法確定明確時間……。
我只好像個孤零飄盪著的遊魂,一個人無意識地走在路上,我既不想辨明方向,也不想瀏覽景物,我……什麼都不想了!直到天色全暗,我才落寞地回到「家」中。
這個家還是溫暖的,貞姐就坐在客廳中等我,她見我失神落魄的模樣,先哄我去洗個熱水澡,放鬆被壓抑著的情緒後,才問起靚敏和愛德華的事。當她聽我說完事情經過後,婉言安慰我不要太苛責自己,我強忍許久的眼淚,這時才滾滾落下。
在貞姐懷中哭了一陣後,濃濃的疲倦感讓我想要就寢,但上床後我怎麼也睡不著,只好躺在床上睜眼發呆。我聽到客廳中仍有聲響,知道貞姐還沒入睡,忍不住想找她聊聊;這時卻聽到我的房門輕敲聲,原來貞姐是擔心著我才沒去睡……。
貞姐已經接到那所知名大學的入學許可,母親節過後就要離開我們,提早去美國適應環境了。我想,貞姐和我們的相聚時間不多,許多心裡的話也該說說了。
我不想起身,所以請貞姐直接進房,她坐在我的床沿,語帶雙關地問我說:
「小萱,妳和靚敏之間的關係如何呢?」
「嗯,很好呀!我和她是最要好的朋友……」
「我指的不是這種關係,我指的是特別的關係。」
我明白了!貞姐已經看出我和靚敏間超乎友誼的「關係」,我突然臉紅耳熱,覺得很不好意思,但我也不想再瞞著貞姐,只好間接地承認我和靚敏的感情。
我謹慎地斟酌著字句說:
「唔?我們彼此喜歡對方,很親密,……」
貞姐明亮的眼睛直視著我,單刀直入地問說:
「妳們彼此相愛吧?」
「算是……愛吧!」
「有多愛呢?」
「靚敏和我……算是戀人吧!」
「小萱,我並不反對同性戀,但我要請妳考慮清楚……」
「唉!我們不是同性戀,我還愛著別的男人,她也……愛著別人!」
啊!我的話一說出口後,立刻省悟到自己失魂落魄的原因了。原來靚敏己經從喜歡愛德華,變成愛上愛德華了;在這一時之間,我怎能接受這種轉變呢?
貞姐聽到我坦言不諱後,臉上露出寬容的笑容對我說:
「妳說對了,這就是我想提醒妳的事!妳和靚敏彼此相愛,卻又各愛著別的男人,早晚要有所取捨的,我希望妳該捨的時候要捨,這樣對彼此都好!……」
「其實,我也知道……這樣不好!但我仍想和靚敏……愛一天算一天!」
「這一天已經到了!妳不知道嗎?」
「我……知道!」我的眼淚再度撲簌簌落下,心痛有如刀割!
說真的,我不想再欺騙自己,靚敏和我之間的愛情已經到了盡頭,必須有所取捨了。正如我對韓特的感情愈來愈深,靚敏對愛德華的感情何嘗不是呢?雖然感情不是零和遊戲,但一個人能付出多少真愛呢?一顆心又能負擔多少情債呢?
「那……我該怎麼辦呢?」我感到十分無助。
貞姐終於講出了她的親身經歷,讓我徹底了解什麼是「取捨」!……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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