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聖女學院本傳-明懷萱傳奇》(Ch4.3)

女性自覺,必須從身體做為起點,卻不能以身體做為終點!……

Ch4.3

我們學校強迫學生體驗「生也有涯、學也無涯」,每周六天、從早到晚,課程排得滿滿滿。單單是大一及大二的總課數,就抵得過其他大學四年的學分。

校方這麼做確實有其道理,先利用前二年教完基礎課程,後二年放手讓學生到社會上實做。或許唯有如此,才不致於浪費我們這群美少女的青春吧!

事實上,現在大學生的學習績效實在太差了,至少白白浪費掉一半的時間,四年下來只學到皮毛而已,還得靠研究所才能補強,等到出社會時青春早就逝去了。

所以,我們學校才堅持:「青春不留白,學習要趁早!」

我們大一的課程等於是「淑媛教育」,這是晉身上流社會的基礎訓練。

校方排定的課程包括:美學、心理學、人際學、財務概論、經營概論、設計概論、時尚概論、表演概論、藝術鑑賞、美姿美容、服裝走秀、歌舞訓練、社交禮儀、女性意識、第二外語、資訊教學、高爾夫球訓練、餐飲美食品鑑…等。

人的潛能是被逼出來的,無論是「學中做」、還是「做中學」,一旦你的生活處在全然的學習環境中,自然而然你就會跟上腳步,不用擔心脫隊或落伍!

我們每周上課六天,幾乎都是滿堂,時有校外見習,有時晚上研討。每周五的課程最輕鬆,上午是高爾夫球教學、下午是歌舞訓練,晚餐則排定各式美食教學。

美食教學在大宴會廳中上課,我們必須盛裝打扮,遵守各種用餐禮儀,一邊品嚐各國料理,一邊聽著美食專家的講解,結果經常是肚子吃得少、腦袋吃得多。

我以前對飲食並不講究,甚至還有「一簞食、一瓢飲」的高調言談,經過這種訓練後,才懂得「食不厭精、膾不厭細」的道理。專家說的沒錯!如果不懂得這些美食之道,怎能區辨「吃得飽、吃得好、吃得巧」三者之間的差別呢?

此外,校方還會針對個人不足之處,進行個別的加強輔導。

曼倩的英文能力一塌糊塗,校方另外為她安排英語教師,利用晚上和清晨時間惡補。這位教師直接從日常英語會話教起,先讓曼倩能聽敢說為主,即使文法有錯也沒關係。三個月後,雖然曼倩所知的字彙有限,已能以簡單的英語對話了。

特別的是,我們並沒有期中考和期末考,多半以平日的心得報告代替。學校評定我們的成績十分嚴格,卻毫無標準可言,完全視個人的進步速度和程度而定。

換句話說,我們都是和原來的自己比試,進步愈明顯者,成績就愈高分。相對的,如果我們只停留在原先水準,即使各方面表現不錯,分數仍是慘不忍睹。

貞德女子學院的學生,很少是因為學習不力而被退學,因為錄取新生時就是以資質和企圖為考量,過去的一概不論,著眼的是現在和未來!

那位知名的女作家兼女權運動者,負責教授我們「女性意識」課程。

第一次上課時,女作家穿著超短的迷你裙坐在講桌上,露著兩條雪白的大腿晃來晃去,交錯間還可見到黑色性感內褲。她大辣辣地破題說:

「無論從生理或心理特質而言,男女天生就有差異,男女平等或女男平等,都是不可能的事!如果要區分孰優孰劣,當然是女優於男!最簡單的道理是,每個人都由女人的子宮懷胎,都從女人的陰道中鑽出,沒有女人那有男人呢?……」

台下哄堂大笑,同學中有人提出了異議:

「沒有男人也就沒有女人啊!沒有精子怎能受孕呢?不是嗎?」

「女男平等之處,就是男人有精、女人有卵,雙方各有所需;不平等之處,就是女人大可人工授精,自行生養下一代;男人卻無法受孕懷胎,單獨完成繁衍使命。所謂子宮就是子嗣的宮殿,這宮殿是由女人當家,更證明女人優於男人!」

「…………」台下仍是一片竊竊私語。

這位女作家自取筆名為高潮,堪稱是另類的女強人。她不僅文筆犀利、口才便給,更擅於操作女性議題,經常讓許多男性政治人物招架不住。

高潮雖是四十多歲的女人,但各方面保養得宜,猶如三十出頭的少婦。

她從年輕時至今,一直保有獨特的女性之美,是許多男性追求的對象;她曾有三次的婚姻紀錄,但每段婚姻都未超過一年,且未生育任何子女。

高潮毫不理會台下的議論,她輕撫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說:

「女人的子宮是生命的發源地,這是無庸置疑的事。就性器官功能而論,若以猜拳遊戲比喻,女人的陰戶是布,男人的陽具卻不是剪刀,而是石頭。陽具並無法傷害陰戶,陰戶卻能完全包覆陽具,性愛最終的勝方仍是女人。……」

高潮滔滔不絕地講述女男間的差異,話題盡是圍繞著兩性的身體打轉。她準備的教材十分豐富,多媒體幻燈片、DVD、人體模型、情趣用品、充氣娃娃等無所不包。同學們大多聽得津津有味,我卻覺得有些臉紅心跳,不知她的用意何在。

「……,聖經中的記載有誤,女人並非男人肋骨所生,相反的,男人才是女人肋骨所生。不然,為什麼男人多了一根、女人少了一根呢?」

「對呀!對呀!」我們聽見她說的雙關語,都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
高潮的語氣轉為嚴肅,她說:

「身體只是女人的一部份,有些女人卻以為是全部,終究會被身體所誤。女性意識或女性自覺,必須從身體做為起點,卻不能以身體做為終點,再美好的身體,終有腐化成骨的一天。能夠留下來的是什麼?唯有永恆不滅的思維!」

原來,前面的趣談只是開場白,接下來才是正式的課程。

「女性意識從何而生呢?我們必須從人類發展史談起,……」

高潮說,原始時代人類以狩獵為生,男人交配完後就不知所蹤,留下女人生子養育,孩子長大後以母為尊,進而發展出母系社會,女人負責統治。

但男人比女人身強力大,當部落組織形成後,狩獵謀生及部落爭戰又以男人為主,男人漸漸主導一切,女人開始淪為附庸。農業時代以農牧漁獵為生,男人的生理條件更是佔盡優勢,女人毫無翻身的餘地,從此反被男人統治。

歷史中雖曾出現少數的女性統治,但這種以智取勝的政權都曇花一現,反而激得男人更強烈的控制,例如中國古代就曾以三從四德做成教條,甚至有裹小腳等不人道的規範等,這使女人的身心都受到束縛,也因此藉此削弱了女性的力量。

工業時代以機器生產為生,男人仍掌控著生存大權,女人只能勉強沾邊。當時,重工業全是男人的領域,輕工業才讓少數女人涉足,而且職場上男尊女卑十分明顯,工作待遇更有天壤之別,女人仍然是弱勢的一方。……

高潮簡要地說明歷史背景後,開始導入重點:

「現代女性意識的興起,主要從後工業時代開始。二次世界大戰造成許多男人傷亡,女人在戰時及戰後的重建工作上,貢獻更大的生產力。世人這才發現,操作機器並非男人的專利,女人同樣能勝任。從此開啟百年來的女權運動史……」

「噹!噹!」下課鐘聲響起,不知不覺上完三節課了。

高潮一點也不拖泥帶水,沒多說半句話,瀟灑地擺擺手,逕自離開教室。

下課時,同學們紛紛議論起高潮這個女人,我們對她的言論都感到好奇。畢竟現代女性已非昔日景況,誰還會認真探究那些陳年的歷史呢?

有少數同學更恣意高談闊論,深怕沒人注意她們似的。

「她教我們不用重視身體,自己不也是賣弄身體嗎?」
「盡談些陳年歷史,無聊極了!」
「她的小說中常描寫悲慘的女人,這會不會和她婚姻不順有關?」
「我覺得她準備的道具很好玩,那對充氣娃娃或許是她自己用的!」
「哈!哈!…………」

這些女孩真是淺薄!她們完全不解高潮的用意,只顧自以為是地批評著。

常聽人說,我們這一代的通病,就是只說不聽,完全以自我為中心!沒想到,原來連貞德女子學院中的學生也是如此?這算什麼女性菁英呢?

我正想出聲反駁時,曼倩卻突然站起身來大聲地說:

「喂喂!現在是怎樣!我覺得她說得很對,女人不能只愛自己的身體!但她並沒有說,女人不必愛自己的身體啊!我想都愛不可以嗎?」

自從入學考試時登台演出後,曼倩的身體之美已眾所皆知,此時她說出獨特的見解,那幾位嘲諷高潮的女孩都面面相覷,不知如何接話。

「啪!啪!……」靚敏坐在教室的另一端,用力地拍手鼓掌。……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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