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這一屆學生中會出現叛徒？如果這是真的，學校將何去何從？……

Ch5.7

聖誕節來臨了！這是全世界普慶的節日，不僅多達三十億的基督徒要紀念它，連非基督徒都將它當成重要節慶，紛紛寄語平安，甚至徹夜狂歡慶祝。

奇怪的是，貞德女子學院並未特別慶祝聖誕節，甚至連聖誕晚會都沒有舉辦。

或許對於德蕾莎這類的修女而言，聖誕節是個神聖的日子，子夜彌撒才是她們關心的大事；對學生而言，大多數都非基督徒，校外各類的狂歡活動更為誘人。

雖然我不是虔誠的教徒，甚至有點叛教的行跡，每年聖誕節的子夜彌撒，我仍會乖乖地到教堂報到。即使我懷疑上帝的存在，但耶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，祂那犧牲奉獻精神令我感動不已，趁著每年生日時來看看祂，算是我對祂的一點心意吧！

今年的聖誕節別具意義，以前我都是陪著母親去望彌撒，當她蒙主寵召離開人世之後，這是我第一次獨自參加的子夜彌撒，我很想藉此與她的在天之靈交會。

然而，我並非獨自來去，德蕾莎帶著我一起望彌撒，她代替了母親的位置。

聖誕節的子夜彌撒是天主教最大型的活動，連梵蒂岡的教宗都必須親自主持這場彌撒。本地的子夜彌撒是在主教座堂進行，由樞機主教親自主持，無論虔誠與否的教友，多半選擇來此參加盛會，每年還吸引許多非教友湊熱鬧地觀禮。

此時，這座哥德式建築的大教堂中，已經擠滿了上帝的子民；彌撒尚未開始，許多教友都告解贖罪或虔心默禱著，希望藉由這一次的祭典，帶來新的平安與喜樂。

這一次，我沒有去告解，只是靜靜地跪著禱告。我不喜歡透過神父和上主溝通，如果上帝真的靈驗，無論我身在何處、以何種方式祈禱，祂都能聽得見；否則，再多的對話也是枉然。我虔誠祈求母親在天享平安後，心思就愈飄愈遠……。

經過那次親密的行為，我和靚敏間的小祕密漸多，我倆每天都會神神祕祕、甜甜蜜蜜地聚在一起。夜裡她就溜到我的床上，陪我同床共寢，玩著親親抱抱的遊戲。我們像是有聊不完的話題，和說不完的心事，但談得最多話題的仍是曼倩的事。

自從阿飛和曼倩「和好」後，她每天都過得非常快樂，根本無暇顧及靚敏和我的異狀。阿飛每晚都打電話來報到，他倆每次通話最少二小時，直到午夜方歇。

阿飛騙曼倩說，經過其他老大們的斡旋，他阿爸與對方的糾紛已經和解，不必再擔心打殺的事了；他也要開始用功讀書，決心考上一所大學來玩玩。

還有一件讓曼倩開心的事，二天前曼倩的哥哥來學校找過她，兄妹久別後能夠相聚，彼此都高興得雀躍歡呼。哥哥對於未能照顧曼倩感到虧欠，更由衷地稱讚曼倩的成就；曼倩也非常關心哥哥的生活近況，兄妹間的關愛之情表露無遺。

曼倩的哥哥說，他在獄中受到那位大哥的手下照顧，基於江湖道義，他假釋後就跟著那位大哥。他還說，二方幫派間的誤會已經化解，教曼倩不用再擔心。

對此，靚敏和我卻知道事情的真相，阿飛一直和我們保持聯絡，據他透露，決戰的時刻已將來臨。阿飛還說，他和曼倩的哥哥也見過面，雖然二人身處敵對陣營，但有著共同關愛的對象，所以他們達成默契，無論如何絕不傷害到曼倩。

貞姐最近負責籌辦跨年晚會，忙得焦頭爛額，她聽曼倩說沒事,就暫不過問了。

雖然貞德女子學院不辦聖誕晚會，卻非常重視跨年晚會。在這場年度最重要的社交盛會中，學校會召回所有的校友與學姐們，並邀請各界的貴賓與同歡。校方的用意很清楚，不只為了檢驗學生的學習成果，還為了幫學生打通更多人際關係。

為了籌辦跨年晚會，每位大二學姐都必須提出企劃案，經校方評選出優勝者後，才交付優勝者擔任活動總召集人，由她組成專案小組，負責執行各項的作業。

貞姐就是這次跨年晚會的總召集人，這個頭銜得來不易，它不僅是在校學生最大的殊榮，更是只許成功、不許失敗的任務，貞姐的壓力之大可以想見！

這個聖誕夜，貞姐與專案小組仍忙碌工作著，曼倩當然陪著阿飛狂歡通宵。靚敏想陪著我望彌撒，但她家中也舉辦餐會，我並不想令她為難，只好小別相思了。

彌撒進行中，我仍想著貞姐、靚敏和曼倩，她們是否也想著我呢？……

「……，祂甘願捨身受難時，拿起麵餅，感謝了，分開，交給祂的門徒說，你們大家拿去吃，這是我的身體，將為你們而犧牲，……」

教堂中的聖壇上，頭戴紅帽的樞機主教正在進行彌撒中的聖祭儀式，他高舉著象徵耶穌身體的聖餅，重演著耶穌與門徒「最後晚餐」的情景，場面莊嚴而悲壯。

「……晚餐後，祂同樣拿起杯來，又感謝了，交給祂的門徒說，這一杯就是我的血，新而永久的盟約之血，將為你們和眾人傾流，以赦免罪惡，……」

根據聖經中記載，就在「最後晚餐」後，耶穌就被名為「猶大」的門徒所出賣，受難釘死在十字架上！後世只記得耶穌有十二位門徒，因為「猶大」是被除名的第十三位門徒。從此，西方的基督教社會，就以「13」為不吉利的數字。

「……，你們要為紀念我而舉行此事。」

我知道，這段經文中所謂的「此事」，指的就是這場聖祭儀式，這也是彌撒中的精義所在；但我不明白，為什麼在耶穌的聖誕時，還要同時紀念祂的死事呢？難道生死之間毫無界限嗎？「生即是死、死即是生」，這豈不是佛家的說法嗎？

子夜彌撒結束後，我陪著德蕾莎同車返校。路上我向德蕾莎提出內心的疑問，她居然回答我說：「復活之後，了無生死；只生不死，便得永生！」

德蕾莎所謂的「復活」，指的是耶穌死後三日復活，「永生」則是上天堂的事。她已經習慣我講「佛」說「道」，因此以偈語的方式回答，彼此算是扯平了。

經過這段時間相處，我和德蕾莎的關係日益親密，有時我假想她是母親的化身；她似乎也樂於視我如女，對我關懷無微不至。或許這是心理上的互補，我在德蕾莎身邊感受母愛的溫馨，偶而還會向她撒嬌，她也藉此享受著某種天倫之樂吧！

德蕾莎不免問起我的生活狀況，對於最近發生的種種事端，我可不敢據實以告，只好挑些課業上的事告訴她。突然間，她問起我對那位「叛徒」的看法：

「懷萱，妳怎麼看待猶大的背叛呢？」

我毫不猶豫地回答說：

「沒有猶大，就沒有最後晚餐，也就沒有受難釘死和復活永生囉！」

「妳應該知道猶大是第十三位門徒吧？」

「嗯！」

「妳們是本校第十三屆的學生，對此妳有什麼特別的聯想嗎？」

「唔？……我不明白妳的意思？」

「凱瑟琳說＜13＞會生變，她很擔心妳們這屆學生，……」

這是我第一次從德蕾莎的口中，聽到有關於凱瑟琳的事。雖然凱瑟琳有許多的傳聞，但我從不敢加以刺探，也不願妄加揣測，更不想從德蕾莎的口中套問。

「這只不過是個數字嘛！兩者間有什麼相干呢？」我不以為意地說。

「因為是第十三屆的關係，今年度學校政策才有很大的改變，……」

「妳是指學校變得更開放了嗎？這樣很好呀！看來凱瑟琳是想打破數字迷咒吧！」

「不！她是想接受＜13＞所帶來的考驗！」

「…………？」

「妳忘記自己說的話嗎？如果沒有猶大，就沒有後來的種種！凱瑟琳認為時間到了，她想讓猶大出現，讓學校接受最後的考驗，所以才讓一切公開化了。」

「啊！」聽見德蕾莎如此答覆，我幾乎驚呆了！

這倒底是怎麼回事？凱瑟琳認為我們這一屆學生中會出現叛徒，她甚至製造情勢讓叛徒出現，如果這是真的，學校將何去何從？我們又該如何面對呢？……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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